简介: 新电改,应该说是个概念性的设计,想通过进一步引进一些带有一定竞争性的措施。现在关键在于怎么操作。
——访中国能源研究会副理事长、发展改革委能源研究所原所长周大地
记者:您怎么看待这次新电改?
周大地:新电改,应该说是个概念性的设计,想通过进一步引进一些带有一定竞争性的措施。现在关键在于怎么操作。比如新能源上网,比如部分交易的情况下,怎么做到系统的优化,达到经济的最大效益。另一方面还要保证清洁能源利用和上网。要看到,目前和十年前电改情况有较大的变化。那时我们还是解决如何增加供应的问题,如果发电和售配电不分开的话,那么电力发展的速度就有影响,那时发电投资渠道还是比较窄。现在总体看来电力过剩,特别是结构性过剩,清洁能源不够,煤电很多,发电设备利用小时数大幅下降。所以现在新能源的发展,实质上对煤电怎么用有很大的压力。整个系统目前按照计划发电的方式,很多大电厂也发不满,低负荷运行,造成整个系统的效率是降低的,很多脱硝设施也发挥不了大作用。这次的电改,如何解决这些问题,我觉得还需要进一步细化。同时,它也强调了系统的优化问题,这也是好的一面。
记者:您认为怎样做好系统优化?
周大地:我的个人看法,第一,市场的作用是必须把电价给调整了,因为电价不调整,优化就做不动。第二个,现在环境外部性不能充分地反映到成本上,那么,这个优化也优化不起来。第三,也确实要考虑到我们这么多的电力投资,完全不让他们上网,经济上造成的困难怎么去解决。
记者:那么,下一步该怎么走?
周大地:我觉得,目前,我们下一步是要认真来设计电改方案怎么实施的问题,同时,我认为这次的电改方案在某种程度上也还是相对稳妥的,可以算是“试着走”,因为这么多矛盾也都反映出来了,没有一个什么药,一抓问题就全解决了的。全竞争,怎么竞争下去,也不一定就能解决这些矛盾。所以它一方面强调了规划,加强规划,加强合理调度,一方面又强调了适当地增加竞争性。这里的度怎么去掌握,这是下一阶段更大的挑战。但是,核心一条,我觉得,改革不是为改而改,改革要看现在电力的主要矛盾是什么,怎么能够使整个系统提高效率,才能使成本降下来。电企业不是什么高盈利企业,电网更不是什么高盈利企业,和他们的资本比较起来,现在都挺困难的。没有所谓生产者过多的盈余挤出来给消费者,不是这么个情况。如果不能达到优化调度,不能使系统效率整个提高,就没有挤出的可能性,所以这是个大矛盾。
我觉得,大家不要期望值过高,不能说电改了,电价就一下子掉下来,这个尚需时日。而且,民用电现在还基本稳定,但是民用电交叉补贴谁来扛呢?生产者盈余本来就不多,这边还有一部分补贴,这部分补贴谁来背?关键是改革后能不能使它的投资进一步优化,不要浪费性投资,这是第一。第二,环保方面能不能进入经济调度的范围。第三,整个调度能不能使这个系统别都是大马拉小车,是不是好的就多发一点,不好的就干脆停一停。在现在这种情况下,能不能做到这一点?如果做到了,整个系统优化了,煤耗下来了,那么才有可能节约出成本,使大家电价能够得到效益。否则,折腾了半天,成本都在提高怎么行?所以优化是个大事。
另外,在某种程度上,新电改算是把电网解脱了,电网不用管电价了,就收过网费了,那么电网就处于一种旱涝保收的状态。倒过来讲,谁来负责这一系统的优化和最优的调度呢?
记者:新电改对发电行业的意义呢?
周大地:在电力基本平衡或略有短缺的情况下,人人都会想要多发电,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的发电计划完成不了,给你分4500小时、5000小时,结果让发4000小时,在这种情况下他要多发就得有人少发,这是个问题。有些厂可能会出现财务成本比较高的问题,特别是新电厂,老电厂反正已经还完贷了,它就是个运行成本问题。还有,天然气发电肯定贵了,煤电肯定便宜了,要是真正放开了,没有外部性的内部化了,很难说谁更有优势。
记者:新电改方案单列促进分布式能源发展的内容,分布式能源作为新电改的受益方之一,您怎么看?
周大地:分布式能源的实现,实质上是个经济性的问题,如果说电网过去要负担很多电网稳定问题、保底供应等问题,那么这些成本到底怎么办?我个人认为,分布式还是需要鼓励的,特别是像那种屋顶或是那些小的可再生能源发电,包括热电联供。这里需要强调的是真正的热电联供。现在有很多半真半假的热电联供,热负荷不稳定也想发。
记者:怎么判断是真是假呢?
周大地:真正的余热利用、真正的热电联供、真正的分布式能源,可以肯定,第一价格是比较低的,第二,它也是比较节能和高效的,或者清洁的。那么对可再生能源我们应该补贴,但对余热利用和热电联供这部分的,我们应该至少不歧视他们。现在为什么上网难呢?大电厂都发不了电,完不成任务,他们再上来一挤,大电厂空转着,这个成本怎么办?如果这些经济关系不理顺,到时操作起来都很麻烦。谁来负担总的成本,怎么来计算最优化的最低成本的形成,这是个大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