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跨界刘家琨:建筑师写的乌托邦小说

2014年09月22日 来源: 土木在线 作者:南都周刊

简介: 一个跨越“文学”和“建筑”领域的人,一个玩跨界的建筑师,他写出了只有建筑师才能写出的小说。在艺术和建筑中他如何平衡和化解两者的冲突。本期专访跨界建筑师刘家琨,聊一聊在两个领域中他的乌托邦精神。

  在“跨界”还不时髦的上世纪80年代,刘家琨就已经身跨建筑、文学两个迥然不同的“界”。刘家琨开玩笑说,其实是由于“交友不慎”。喜爱画画,认识的都是一些画得挺好的、像何多苓这样的画家,被逼到了建筑学这样一个据说要画画的专业,结果发现误入歧途。作为资深文艺青年,还是因为“交友不慎”,又认识像翟永明、欧阳江河、马原、韩东这些诗人、作家朋友,以至于仍然显得不是一个专业的状态,一直在漂移。

   “在建筑圈里边,别人说他不是搞建筑的,他在写作;在写作圈里面,别人说他不是搞写作的,他是个建筑师,就这么一个状态。”刘家琨说,“现在两栖挺牛的,那会儿两栖就有点像蝙蝠,说起来其实不是很光彩的一个动物。”

   刘家琨真正决心回头做建筑师是在1993年,当时以朋友而非建筑师身份在上海参加同学的一个个展,受到震动,“一夜突变”成了建筑人。这一部10万字的小说《明月构想》正是转身前的纪念,为了日后心无旁骛做建筑。小说后面是洋洋洒洒一篇长文《“我在西部做建筑”吗?》,剖析自己辗转文学建筑之间的心路历程,此间纠结,当然不那么简单。

   《“我在西部做建筑”吗?》文字的讲究好看仍能看出这位文学青年当年的训练。文章末尾,刘家琨写:“如果舞台不亮,自己修炼放光;不能海阔天空,那就深深挖掘。在所有的建筑中我最喜欢的是井。”为什么最喜欢井?刘家琨告诉南都记者,因为“它什么都有,深邃也有、生命资源也有、氛围什么的也有,就是没形式。”这部“少作”出版之际,刘家琨接受了南都记者的采访。

   南都:《明月构想》是你1996年写的,当时为什么会写这样一部小说?

   刘家琨:1993年,我终于想搞点建筑了。原来对这个专业没什么兴趣,在西藏、新疆虽然做了几个建筑,但我自己也没有看到实物,始终提不起兴趣。人家是半路出家,我是“半路回家”。其实到了1996年,我准备自己办事务所。在这之前,我就想自己写一个,有点像运动员上场之前,要去一趟卫生间,把自己想写的写了,然后专心地来做建筑。

   南都:你写的时候是什么状态?

   刘家琨:急嘛!我要去做建筑了,想去干另外的事情了,赶紧把这个愿给了了,免得自己老惦记着。

   南都:《明月构想》被认为是只有建筑师才能写出来的反乌托邦小说,你当时为什么这么写?

   刘家琨:我当时其实对建筑还没有那么熟悉,虽然我是学建筑的。我对建筑不太感兴趣,对政治、社会更感兴趣,更感兴趣太平天国、近代的很多社会革命的成败。但是如果要写一个小说,我肯定是要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面写,一个是我熟悉,另外也跟其他作家有所区别,所以就拿建筑作为一个原故事来写。它是一个原故事,但是我自己的关注更多还在社会、革命这些隐喻方面。但不管怎么样,想写的是关于乌托邦这样一件事。

   乌托邦是人类历史上不断重复出现的一个现象。乌托邦可能会激发一些情感,有一些激情,甚至可以打破平庸,但是往往就是由于对权力的滥用和对人性的忽略,总是造成非常残酷的结果。我想写它怎么样想得天花乱坠,但是在落地接触到人性、接触到生活的时候,又遭遇惨败。

   南都:建筑师和乌托邦之间有什么联系?

   刘家琨:建筑师是某种意志的执行人,说好了是建筑设计师,说差了是画图匠,不管怎么样,他是个被雇佣的特殊服务行业的人,他大大小小、高高低低,其实都是某种意志的执行人。建筑师的乌托邦其实是一个比较软弱的、一种技术人员的构想。建筑师他一个人也干不成,得有一对疯子,你得有甲方才能干成吧!

   这一对疯子里面,最大的就是希特勒和施佩尔,这一对疯子也是大家一起捧出来的,他会鼓动群众意志,然后大家在一起干。但是当权力的集中或者是推进,对人性的忽略达到某种程度,他自己会被人性里面固有的这些东西所破坏。

   南都:小说中的确有很多隐喻。

   刘家琨:其实是为了叙述,没有这些东西小说叙述会比较干嘛!而且语感和题材也是比较统一的。你写一个乌托邦的小说,写得活色生香的,调调就不太对,所以也没有采取描写,基本上就是叙述的方式。另外还是一个建筑师写的嘛,我叫它“骨感”,当年有些出版社不出,一个是因为隐喻,另外也是因为里面技术的部分,但是我也不觉得文学就是要活色生香,风花雪月,它也可以啃鸡爪子,不一定非得都是肉。

   南都:从你的写作实践来讲,你的文学谱系是怎样的?当时喜欢哪些作家?

   刘家琨:我最先喜欢的是美国南方的作家,很多人也都喜欢过的,像麦卡勒斯啊,奥康纳啊,还有卡尔维诺、纳博科夫,这几位是很喜欢的。我们那会儿也没什么书读,卖的人从古典开始卖,我们也顺着上一代人对文学的理解,他卖什么我们读什么,当然后面也发展出自己的理解和选择。像卡尔维诺,我很喜欢,但是我不是喜欢《看不见的城市》,很多搞建筑的喜欢这个,觉得和城市和建筑有关啊,我喜欢《祖先三部曲》,对文字单纯的那种喜爱。小说是小说,如果因为它和我们建筑有关系才喜欢,那就狭隘了。

   南都:你当初写小说也写得挺好的,很多作品也有了一定的影响,为什么没有想着这条路一直走呢?

   刘家琨:我当时是20多来岁,写了一些短篇,那时候还出名一些,算先锋作家,但也还是一个业余状态,虽然写了就能发,但我也没在那个圈子内。另外还是一个人的自我认知,我还是没有把自己当成专业的作家,也没那个状态。马原上次说,也许这部小说没在国内发也是好的。他说如果当年发,可能会引起一些反响,可能会影响你的人生道路。你就不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建筑了。现在你把建筑做通,然后再回过来,也不晚。但是两个都是苦活,都是体力活,也不能同时都做。

   南都:那你现在还会想回来写吗?

   刘家琨:我问马原,你觉得我还能不能写?他说能写,而且和别人不一样的写法,但是呢,你得调整状态,你得半年不干建筑的活。现在写作是个很私密的事,但是在80年代,那是一种宣泄的方式,因为也没有别的方式,那会儿写两句诗就跟摇滚歌星一样。

   真要让我现在回到写作这样一个私密的状态,不容易,因为写东西是这样的,好的时候是一个人,不好的时候也还是一个人扛着。做设计还能处理日常,我听着音乐还能画点图。“文学能穷人”,它会把你的状态改变了。还写不写?也许吧,我不做设定。而且,像我这种业余的状态,得有值得写的东西才会去写,内在的驱动不定得什么事儿。

   南都:你对文学和建筑的“跨界”体验是怎样的?

   刘家琨:首先我强调工具的特殊性,有些事情是必须用这个工具才能表达,有些事情必须用那个工具才能表达。比如说你要写两堵墙离得多近、多么有压迫感,你写半天,如果真建两堵墙,就不用写,这个文字就不好表达。建筑要去表达两个人卿卿我我,那也不好表达,你去做一个小角落?所以如果干建筑的可以用文学干,那就不值得用建筑干。文学也一样,如果你能被其他工具代替,那肯定还没发展出它的特性。但是两者在后面的东西都是相通的。包括立意、架构、分寸、节奏、整体感、细节等等。但是文学这个事情,确实又跟建筑不一样。它有点像站在岸上,干建筑有点像跳到河里,其实感受是很不一样的。文字写不好,塞进抽屉里就行了。建筑要干不好,就是100年站在那儿,自己都不敢过那条街,其实也是压力挺大的。

   南都:两者始终没有冲突吗?

   刘家琨:刚从文学里面出来的时候,还没把工具的特殊性搞清楚,还有些东西想在建筑里表达,难免会用斧头开门,用钥匙砍柴。你一个瞬间的物理性的时空并置的对象,要用文学那种线性的工具来做的话,吃力不讨好,而且表达不透。所以那会儿带有文学痕迹的思考,其实是把某种动机当成推动力了,后来这个明白之后,我觉得我做的东西就越来越是建筑本身了。

   南都:不会成为身份的问题?

   刘家琨:这事只有在中国才成为问题。在国外人家不问我这个问题,也许因为多年的计划经济分工,填了志愿,我从此就是这样的人,你大学读了哪个就得干什么。国外不这样,你爱读什么读什么,读了什么最后也不一定做什么,这在他们不是一个问题。

   南都:建筑和艺术怎么平衡?

   刘家琨:建筑要解决通用性的问题,人身高差不多就这么高,门就这么高,小便池这么高,大概都有一个通用性。还有一个舒适性,多宽多窄,跟人的身体是直接联系的,一块砖就这么大,一只手可以这么捏着,但是越过这些就有其他更接近于艺术的表达了。

   南都:好的建筑和好的小说有什么通用的体验吗?

   刘家琨:我曾经形容过,站在一个对的建筑面前有一种自己做错了的感觉,大概是这个感觉,我不太说得清楚。你看《白雪公主》里老妖婆在外面卖东西,没有说卖冰棍还是卖什么,她就说卖好东西唷。我从小看这个觉得挺牛,她什么不说,好东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解。

   南都:建筑师怎么工作?怎么在建筑中进行表达?

   刘家琨:建筑还可以表达某些东西,最早的时候我没琢磨过这个事情。建筑师是被雇佣的特殊服务行业的人。人家雇佣你不是仅仅让你画图的,他是让你用工程学的知识实现他梦想的这样一个状态,你只有干得比他要求的还好,你才能实现自己想表达的。

   至于盖的房子,其实它不是我一个人封闭的作品,它是一个风云际会,它会表达很多事情,它在那几年是一个什么状态?社会是什么状态?建筑就是这样来记载时代的。

   我不太挑项目,我比较挑人。曾经有个老板,交往两年下来,他说你有一个优点,就是会听。其实很简单,你要真正和他们有交谈,你才能知道他们真正关心的问题是什么,然后你也才能明白你自己在哪一个点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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